第2章
5.
这话一出口，宴会厅瞬间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
林瑶大脑一片空白，不敢置信地嚷道：“他明明就是个送外卖的穷光蛋，怎么可能是廖董的儿子？”
“不可能！他怎么可能......”
她举着手机的手剧烈颤抖，镜头里的画面也跟着扭曲变形，踉跄着不停后退。
徐政文也被这消息震惊得说不出话，只能愣愣看着。
此时，助理引着我上台时，我余光扫过他们惊慌失措的脸，眸底略过些快意。
我垂眸勾了勾唇，这才刚开始的呢，接下来我们慢慢玩。
接着我的父亲廖建业将我介绍给了许多名流大佬，我也并不怯场，尽力结交。
这态度倒是引得父亲多看了我几眼，眼里露出满意之色。
寒暄结束后，我再看过去，林瑶和徐政文正站在角落里，无人去同他们交谈。
而我端着酒杯靠近时，两人同时僵住。
林瑶扯出一个僵硬的笑来，“阿、阿禹，你怎么会是......”
我凉薄盯着她，眉尾微抬，“说来还是多亏你们让我想清楚，看着别人卑躬屈膝地讨好的滋味是很不错。”
“所以，你们准备好了吗？”
徐政文面色逐渐扭曲，“哼，你不会以为廖董承认你的身份，你就真当自己是根葱了？”
“想来不过是虚有个名头的私生子，还妄想站在我头上？”
他说完见我没反驳，心里越发有底气，又换了副趾高气昂的模样。
“这么多年廖董都没认你，现在突然把你找回来，说明根本就没把你当回事，廖氏也没你的立足之地！”
看着他张狂的模样，我十分不耐，手腕一倾，杯中酒水精准浇在那张傲慢的脸上。
徐政文瞬间成了落水狗，他抹了把脸，猛地挥拳冲过来。
我反手扣住他手腕，沉声道：“我们走着瞧，倒时候可别跪下来求我。”
“把这两位请出去。”我冲保安示意，很快两人就被强制拉扯了出去。
看着他们狰狞的面色，我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书房内，廖建业坐在我面前，面上带着慈爱，但眼底却是却是一片冰冷。
我五岁那年他为了攀附一个富家小姐把我和母亲赶出家门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你找我回来，是因为贵夫人肚子不争气，还是董事会那群老狐狸要拆你的台？”
闻言，他眸中闪过一丝阴翳，“阿禹，你终究是我的血脉。”
我逼近两步，“集团内部不稳，你眼看着就要咽气，不想股份被你妻子那边的人拿到，现在就想起还有个儿子了？”
“装什么慈父？我妈临死都还恨你呢，你连畜生都不如！”
廖建业被这话气得脸色发青，急促呼吸后连忙拿药塞在嘴里。
我走近拍了拍他的肩，“廖董放心，我会好好当这个继承人，毕竟你现在能相信的只有我了。”
出来后，助理将几份文件递给我。
“小廖总，您让我查的事都在这里了。”
我仔细看了看，勾着唇，想来很快他们就会知道，被踩进泥里的人，爬起来后会把血泪淬成刃，让他们万劫不复。
6.
此时，这边林瑶眼里满是慌乱，“现在怎么办？他肯定要报复我们，知道当初就不该那么对他。”
徐政文面色不耐道：“慌什么，他一个私生子能干嘛？不过是廖董这年事已高，想要留个儿子在身边罢了。”
话虽如此，但林瑶心里还是涌起些不好的预感，“都是你出的馊主意，让我还在医院羞辱他，现在好了，我们全完了！”
徐政文反手给了她一巴掌，“你现在还反过来怪上我了，你别忘了当初是你主动找上门来的。”
“我给你花了那么多钱，还带你进上流圈，离开了我你什么都不是，不要给脸不要脸。”
林瑶捂着红肿的脸，眼泪止不住流，却也不敢再说什么。
徐政文眉头皱紧，“一个废物能翻出什么浪，大不了我找人废了他。”
林瑶有些不赞同，“可是他现在的身份已经公开，要是事情败露我们就真的死定了。”
徐政文甩开她的手，烟头狠狠碾在地面，“闭嘴！再敢说丧气话，我要你好看。”
“这几天小心点，等等再看，我就不相信那样一个废物真能进得了集团。”
几天后，公司里。
徐政文正骂着一个小职员，我刚推开办公室门，就听见他的咆哮声，“叫你买杯咖啡都能洒，不能干趁早滚！”
小职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正要扬起的巴掌却被我死死攥住。
他猛地转身，看清是我后眼睛瞪大，甩开我的手，冷哼一声，“什么时候你一个私生子也配进集团了？”
就在这时，助理突然推门进来道：“董事长召集紧急会议。”
会议室内坐满了高层和股东。
廖建业这几天身体情况实在不佳，只能坐在轮椅上，此刻他当众宣布。
“从今天起，将由廖禹全面接管集团，我手里的所有股份也将在三个月内完成转让。”
台下倒抽冷气声此起彼伏，我余光瞥见徐政文的脸霎时白了。
众人对我祝贺声不断，他却踉跄着扶住椅背，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内心恐惧和不甘搅成一团。
会议结束后，徐政文逃也似地跑回了办公室。
林瑶也早已听到了消息，现下正害怕得不行，“他居然真的接手集团了，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徐政文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事到如今，一不做二不休，只能找人悄无声息地做掉他了。”
林瑶被他的话吓得后退半步，“这是犯法的，太危险了。”
“要不然我们去向他认错吧，看在我和他以前的感情上，他肯定不会为难我们的。”
徐政文却笑得癫狂，“别天真了，他现在恨我们还来不及，等他彻底坐稳那个位置，届时我们就没有活路了。”
而后他掏出手机快速拨号，嘴角勾起阴狠的弧度，“我倒要看看，他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林瑶跌坐在地上，突然捂着脸痛哭起来。
那个总把热粥吹凉再递给她的我，暴雨天就算浑身湿透却把伞全倾向她的身影，就连她随口提过的限量款包包，第二天都会出现在餐桌上。
这一切都是她曾经不屑一顾的，但现在她忽然有些后悔。
要是没有这些事情，她现在或许就是董事长夫人了，权势和金钱唾手可得，可现在这些都被她毁了。
人性是贪婪的，欲望与野心总是随着我给予她的爱和信任不断的膨胀，永远得不到满足。
7.
第二天，徐政文还没等到电话，心里不由生出些惧意。
突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他猛地转身，手机掉在地上。
我见状漫不经心地笑了笑，“吓成这样，徐经理难不成是看到鬼了？”
徐政文喉咙发紧，硬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廖董，您这说的什么话......”
没等他说完，我直接将几分文件砸在他脸上。
“徐经理看看吧，这些可都是好东西呢。”
徐政文倍感羞辱，但也不敢再如之前一样张狂，听出我话外有话，他立即蹲下身去捡文件。
他一页页翻看，脸色愈发惨白，浑身都止不住颤抖起来。
这些白纸黑字都是他挪用公款的罪证，以及他让人撞我的电话录音和转账记录。
他腿一软，扶着桌子才没直接瘫在地上。
“廖、廖董我错了。”他径直就跪了下来，声音带着哭腔，“我就是一时鬼迷心窍，求您大人有大量就放过我吧。”
说着他伸手去抓我的裤脚，被我一脚踹开，我皱着眉嫌恶道：“啧，脏死了。”
徐政文愣了半秒，立即趴下拼命擦鞋，“我马上擦干净，您消消气......”
而后他又狠命扇自己耳光，很快脸颊肉眼可见地肿起来，唇角溢出鲜血。
“其实这一切都是林瑶那个贱女人让我这么做的，她主动爬上我的床，这种爱慕虚荣的女人，根本配不上您。”
“我帮您收拾她，求您饶了我这条狗命......”
他话音刚落，我抬脚狠狠碾上他的手指，清晰听见指骨断裂的声音，徐政文立即惨叫出声。
鼻涕眼泪混着血水糊了满脸，他却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我居高临下看着他此刻的狼狈，心里的郁气消散了些。
随即我招手让助理带着警察进来，将徐政文给押走。
离开之际，我一字一顿在他耳边道：“你的痛苦才刚刚开始，放心，我会让人在里面好好‘照顾’你的。”
而这时，在外头的林瑶目睹了这一切，顿时害怕到了极点，生怕下一个就是她了。
我踩碎徐政文手指时的闷响，混着凄厉的惨叫，让她浑身止不住地发抖。
此刻我突然转头，隔着玻璃窗对上她的视线。
林瑶忽然觉得难以接受，那双曾经盛满爱意的眼眸，如今却十足的冷漠。
曾经她肆意挥霍我的爱和信任，也从未想过我们会是这样的结局。
她心里不禁泛起一丝悔意，懊悔起自己的贪婪，而她的背叛和欺骗也亲手将我推远。
或许，她真的错了，但已经太迟了。
8.
林瑶回到家，看着熟悉的一切，心里情绪莫名。
离婚后，这间我贷款买下的小房子也在签署协议时归了她。
她愣愣坐在沙发上，随意一瞥才发现这个出租屋内每一寸都有我的影子。
墙上挂着我亲手装的置物架，厨房贴着我写的菜谱便签，连她最爱的一大颗仙人掌都是我从花鸟市场扛回来的。
可她当初嫌我给不了我想要的名牌包和奢侈品，从不把我的真心看在眼里。
她瘫倒在枕头上，眼泪渗进去，洇出深色的痕迹。
其实离开了我她才发现，她早就习惯了我每夜环抱住她的温度，习惯了他我疲惫却温柔的问候。
可她亲手把这些温暖都推开了，现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只剩下满屋子的回忆，让她痛苦不堪。
良久，她颤抖着按下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铃声响了很久，就在她以为要被挂断的时候，那头终于传来了我冷淡的声音，“有事？”
她瞬间崩溃地哭喊道：“阿禹，是我对不起你，其实我早就爱上你，也已经离不开你了......”
“够了！”我冷漠地出生打断她，“林瑶，别装了。”
林瑶泣不成声，“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们能不能回到从前，我以后一定好好和你过日子。”
我冷笑出声，“回到从前？林瑶，你总是这么无耻而自私，对你，我现在只有恨。”
“放心，我不可不会忘了你，好戏还在后头呢。”
电话挂断后，林瑶愈发恐惧，脑海中预想了很多不好的结果。
她不能再等了，索性就出门准备去公司当面和我好好谈谈。
但等她到公司楼下时却被保安拦住。
她此时精致的妆容都花了，格外狼狈，扯开嗓子喊道：“你们哪儿来的胆赶拦我，我可是董事长夫人。”
“您冷静点。”保安皱着眉，使劲拽住她，“再闹事我们要报警了。”
林瑶像个泼妇一样开始伸手挠人，“你们敢动我？信不信我让我老公把你们全开除！”
围观人群里爆发出哄笑声，他们眼嘲讽地开始窃窃私语。
“这女的怕不是疯了？还董事长夫人呢，就她这德行也配？”
“我看估计是电视剧看多了，妄想症发作，想要博取注意呢。”
林瑶拼命挣扎，嗓子喊得嘶哑，却只是徒劳。
很快，一辆豪车停在了门口，两个身强力壮的保镖将她拖上了车。
不知过了多久，车终于停下。
墓地里，我一袭黑色西装，看着母亲黑白的照片，轻轻将手里的一束白花放在地上。
“妈，你临走前不是还惦记着她吗？今天我让她来看你了，到时候让她在你面前多跪会儿。”
这时，林瑶已经被带着走了过来。
我走上前掐住她的下颌，眼神晦暗不明，“林瑶，妈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就那么狠心呢？”
“既然今天来了，就好好给妈磕几个头吧，毕竟这是你欠她的。”
林瑶闻言却不乐意了，“我凭什么给她磕？又不是我害死的！”
我沉了脸，眼神不带半点温度，抬手示意保镖行动。
两个保镖压着她跪下，她根本无力挣扎。
额头一下下砸在地上，碎石子划破皮肤，血混着眼泪滴落。
足足磕了一百下后，林瑶连哭都哭不出来了，脸上都被糊了一层血色。
“阿禹，我发誓以后再也不敢了，你可以把那些钱都还给你，我去借，我去卖血，只要你原谅我。”
“你说过会永远护着我的,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神色淡漠而无情，“晚了，你就在这里好好跪着赎罪。”
见我转身离开，林瑶想要起来却被保镖按住，她撕心裂肺地喊，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她颤颤巍巍跪着，想着往后的日子怎么办？
没有我，她连房贷都还不起，没有我的包容，她不过是个自私又懦弱的骗子。
可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她把我推进了深渊，而她自己也早已万劫不复。
9.
这之后，林瑶没了工作，钱也都花光，就算将房子卖了也才只撑了一段时间。
深夜的便利店，她盯着货架上临期面包流口水，最后却只能摸出一块钱买个馒头，蹲在路边就着冷水往下咽。
恍惚间，她好像看见我站在马路对面朝她笑，她跌跌撞撞冲过去，泥水溅了一裤腿，可伸手只摸到潮湿的空气。
幻觉消失的瞬间，眼泪混着雨水砸在地上，她抱着膝盖蜷缩在公交站台，心里无限后悔。
这天，我在包厢里谈生意。
合作伙伴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富商，总是喜欢有美女环绕。
他吩咐酒场经理带了些女孩进来。
此时林瑶被带着进来，她在昏黄的灯光下，一眼就看见了众星捧月的我，昂贵的砖石手表泛着冷色，整个人矜贵异常。
几个老板端着酒杯围在我身边，脸上堆着讨好的笑。
我随意搭在扶手上的手指轻轻叩着，漫不经心的模样都透着些上位者的压迫感。
林瑶攥着酒杯的手指节发白，廉价的裙子皱巴巴地裹在身上，裸露在外的皮肤上还留着前几天被人推搡的淤青。
她笑容僵地被富商往我这边推，“廖董，新来的妹妹，瞧瞧喜不喜欢。”
“还愣着干嘛，过来给廖董敬酒啊！”
富商一把将她往前拽，她踉跄着差点摔倒。
“不了，我嫌脏。”
她抬眼撞上我漠然的目光，生生击碎她最后一丝尊严。
四周爆发出哄笑，她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富商骂骂咧咧道：“废物，滚一边去！”
后来富商喝高兴了又扯着她灌酒，整瓶往她喉咙里倒，一瓶下去后，林瑶直接吐了出来。
“什么玩意儿！”富商踹了她一脚，“扫老子的兴！”
“对、对不起，我可以再喝的。”她又抓过酒瓶往嘴里倒，呛得眼泪直流。
看着她此时的样子，我内心再生不出一丝情绪波动。
此刻，我终于从这段被谎言和背叛笼罩的感情中解脱。
“签约的事，改天再谈，我先走了。”
离开后还隐约能听到里头传来的林瑶的痛苦叫喊声，我脚步未停径直离开了。
如今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一段时间后，我用雷霆手段镇压了不少心思活泛的管理，也彻底在廖氏集团坐稳董事长的位置。
林瑶看着破旧手机屏幕上，我的采访和视频被推送在首页上。
我站在颁奖台上，西装笔挺，底下全是灯光和掌声。
她把冻得发紫的手缩进袖口，她对着屏幕笑了笑，右脸上的可怖疤痕也跟着扭曲。
当初她因受不了那种穷苦的日子，所以攀上了个老板，却不料被人家老婆知道了，这就打上门。
她也因此毁了容，终日躲在黑暗里度日。
此时，林瑶站在天桥上，看着底下平静的湖面，眼里闪过一丝恍惚。
有那么一瞬间，她仿佛又回到了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我笑着对她说永远不分开。
但她又自嘲地笑了笑，就算她再后悔，我们也再不可能了。
最后她纵身一跃落入水中，冰冷的湖水正温柔又残忍地拥住她。
涟漪散尽后，湖面重归平静。
她带着所有的后悔和不甘都沉入黑暗，而我此后走向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