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学编程的,可大学毕业后,找工作四处碰壁。
学长刘康帮了我,他给我安排了一套两室一厅,让我先接单挣点外快。
可搬进去第一天就怪事频发。
01
这天写到一半时,电脑忽然开始滋滋作响。
可插座接头没有任何问题。
下一刻,整个屋子的灯啪的熄灭。
我打开手电筒。
却恍惚间看到有无数个白色人影在眼前晃动。
窗边还有个人打着手电筒在往屋子里照。
这里是一楼,有小偷会翻进来也不一定。
我眯着眼睛,抄起棍子小心翼翼的往窗边走去。
人消失了。
我将头伸向窗外,什么也没有。
只有一条延伸很远没有尽头,被雾笼罩的绿化道路。
倏然,我看到路前方隐约出现两个人。
一个老人坐着轮椅,一个女人正推着他朝我这边缓缓前进。
我看了看手机,现在是零点二十七分。
深夜,只有微弱的路灯、稀薄的夜雾,和这两个人。
她们离我越来越近。
我才注意到老人的身体状况很差,瘦的脸上好像只有一张皮撑着。
而女人戴着口罩,浑身上下裹得严实,双目无神。
我壮着胆子喊了声。
“你好,麻烦问一下,一路走过来你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人吗?哦我不是搭讪,只是我刚遇到了小偷,不过他跑了。”
老人女人同时机械般的抬头看我。
她们的眼底都没有什么温度,看我就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不知道是不是天黑的缘故,她们似乎没有眼珠子,瞳孔漆黑一片。
我咽了咽口水,莫名有些紧张。
“那什么,很晚了,你们快些回去吧,被小偷盯上就不好了。”
女人看了我半晌,没有说话。
只是缓缓抬手指了指我的身后。
这一刻我的大脑皮层被激起了无数层鸡皮疙瘩。
什么意思,小偷在我家里吗?
我猛然转身。
眼前再次被刺眼的白光一闪。
“啪”的一声。
所有灯亮了。
我诧异的回头看向那个女人,却发现她们早已不在。
也许是回家了吧。
我赶紧去检查我的电闸,果然有些松动的迹象。
看来刚才只是电闸跳了。
02
最近太累了,神经都有些衰弱。
我都怀疑刚刚我遇到灵异事件了。
我可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于是我安然入睡。
程序什么的就明日再写吧。
这个房子不隔音,夜里我总能听见邻居窸窸窣窣讲话的声音。
虽然没听清说了什么,但左一句右一句的,感觉人挺多。
我就这样迷迷糊糊睡到天亮。
第二日我打算出门继续找工作。
可一打开门,我却浑身冒冷汗,细思极恐。
一层楼只有对立的两户人家。
我的卧室靠窗,隔这么远是怎么听见邻居家说话的声音的?
我摇摇头不再去想。
肯定是压力太大,出现幻觉了。
我整理好心情,继续出门寻找工作。
我新设计了一套算法,名叫宇宙。
我一直在寻找能够接纳它的大公司。
所以我寻找的也许不算是工作。
而是合作伙伴。
可如今的编程算法都很成熟了,我的新算法根本不会有人花时间去了解。
毕竟为什么要推翻原先的熟悉有保障的算法,而去重新学习接受一个没有任何保障的算法呢。
我的失败,似乎是注定的。
我失魂落魄的走出公司,发现门口居然有个穿长褂带墨镜的老先生在做算卦生意。
“算姻缘,算事业,不准不要钱。”
还挺像那么回事。
运气不够的时候,那就试试玄学改命吧。
我斥巨资花了五十块。
“老板,给我算算事业。”
老先生若有所思的望着我。
“年轻人,病气缠身。”
“什么?”
“面堂发灰,气场紊乱,精神气不足,年轻人,你平日里可有去看过医生?”
我气笑了,他一个搞封建迷信的,叫我去看医生。
“老板,我身体怎么样我自己清楚,你就给我算算事业运。”
老先生叹了口气,然后正式给我算起事业运来。
可谁知他突然惊慌站起,身后的板凳也被他踢到。
“怎么了?”
他竟直接把那五十块钱扔给我,指着我颤抖着说。
“你走!我不给你算了!”
我本来心情就不好,被他这么一弄更是没了耐心。
我拿起钱骂了句转身就走。
只听他在身后叹气。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魂至镜中,道不破说不明。”
我扭过头去狐疑的望向他。
却发现他早已收拾好摊子不见了踪影。
就好像是凭空出现的一般。
不知为何,我的心跳得厉害。
回到家后,我觉得很不对劲。
我觉得总有一双眼睛在明晃晃的盯着我。
我安慰着自己,也许就是压力太大了。
我忽然想起学长是医学硕士。
于是拨通了学长的电话。
“小乐啊,有事吗?”
“学长,我最近觉得心慌得很,甚至还出现了幻听的情况,我可以找你看看吗?”
“当然可以,不过我这一整天都被预约满了。”
就在我失望之余,学长又说。
“不过我可以下班过后来家里给你看看。”
“啊不用不用,这太麻烦你了,我还是老老实实预约吧。”
“没关系的,下午六点,不见不散。”
电话挂断后,我赶紧开始收拾做家务。
我是个糙汉子,搬进来后还没有做过大扫除呢。
03
打扫至一半。
我在次卧的床底扫出了一张纸。
那张纸上面是一个名叫苏梅的女人的诊断书。
苏梅,这个名字总觉得在哪里听过。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是房东的?
我没忍住打开看了看。
苏梅,女,45岁,农民。
病况:遗传性精神病,患有人格分裂症,无意识臆想,严重影响正常生活。
说实话,在出租房里翻出这个东西,怪瘆人的。
一想到这个房子以前住着的是精神病。
我就浑身膈应。
可无法,谁让它便宜。
再说了,有的住就不错了。
很快到了下午六点,学长刘康准时到来。
还给我提了一些水果牛奶。
我万分感激,赶忙迎着学长进屋。
我把这两天的状况告诉了他,他听后面色凝重。
“小乐,不是我吓你,你说看到的那两个人,其实是住在另一栋的…”
我认真听着,等待下文。
学长深吸一口气。
“老人有老年痴呆,在家把煤气打开了,恰巧当时在家的只有她跟她的女儿,最后两人因吸入过多煤气中毒身亡。这件事当时还上了新闻。”
闻言,我的大脑轰地炸开。
“学长,这...难不成我真的生病了?”
据说生病的人最容易沾染不干净的东西。
学长给我检查了一番。
“目前来看的话,没有很大的问题,明日你来医院吧,我给你免费做个全身检查。”
“这怎么好意思。”
“没事的,举手之劳。至于其他的,你知道,我只是个医生。”
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他。
从大学时期,学长就一直帮助我。
这份恩情,我这辈子都会铭记在心。
“这样,我先给你开一些安神的药,晚上睡着了就不会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了。”
入夜,风呼啸吹刮,如同婴儿的啼哭。
吃了安神药,我依然辗转许久才睡着。
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个女人的哭声在我耳边迟迟不肯散去。
可我却无论如何也动不了。
“我的孩子啊,是我害了你啊!”
她一直重复这句话。
可我却睁不开眼,如同鬼压床。
忽然我觉得喉咙一紧,好像被人死死掐住。
耳边又响起女人的咆哮。
这次又多了其他人的声音。
“女士请你冷静一点!”
“她又发病了。”
“哎母子两个都是可怜人。”
母子?
说的是我吗?
这个哭泣的女人难不成是我妈?
我忽然发现一个很恐惧的事。
我的记忆里,没有爸爸妈妈。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遗忘的呢?
好像就是从出来找工作后。
除了学长,我的所有朋友都不在了。
这个世界好像只有我一个人。
我的心跳的厉害,喉咙也被人掐着发不出一点声音。
我用力的挣扎着。
“啊!”
垂死梦中惊坐起。
04
我慌张的去寻找手机。
想要证实一个真相。
那就是我是有爸妈的。
可慌乱中,余光却瞥见窗外惊悚的一幕。
我的床正对着小窗户,为此我看得很清楚。
又是那两个人。
老人坐在轮椅上,女人在身后推着她。
这次两人不再是正视前方,而是直勾勾的盯着我的卧室。
能想象吗,两个人的脖子扭转九十度,齐刷刷的朝同一个方向看。
我呼吸一滞。
然后连滚带爬的去拉窗帘。
即将拉上时,女人缓缓抬手指向我的身后。
可身后什么也没有。
一次两次,我觉得她是想给我暗示什么。
我与她们无冤无仇,她们为什么要找上我。
鬼片里出现这种情况,要么就是我是她们的仇人,来报仇的。
要么就是求人帮她们报仇的。
我更偏向于后者。
我也睡不着了。
学长说她们的事上过新闻,我干脆去电脑上搜了一下。
果然被我搜到了。
新闻与学长概括的大差不差,只是新闻还出现了另外一个人。
当时有位男子奋力砸门救出两人,可因错过最佳抢救时间,母女俩还是死了。
那男子也因吸入过量煤气而被送去医院抢救。
据悉,这名男子有精神病,已被送往精神病院。
这场事故,造成两死一伤。
看着这段话,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些片段。
浓烟,救护车,手术刀...乱七八糟的事物杂糅在一团。
尖叫声鸣笛声此起彼伏。
最后是我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
四周全是冰冷的机械医疗器材。
“醒了?”
这个声音好熟悉。
好像是学长。
下一刻我的头痛到炸裂。
脑袋好像要被分成四五块。
心脏跳动的异常剧烈。
恍惚间我猛地倒在地上,手臂上真实的痛感让我清醒过来。
身体是醒来了,可思绪还停留在刚才。
我想我真的遗忘了一些事。
救她们的男人,是我啊。
可是,我明明没有精神病。
我看向窗外,母女俩的身影早已不在。
我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再次打开手机。
我要给爸妈打电话。
我明确的知道,我不是孤儿。
如果我的手机里没有一点父母的痕迹,那就只能说明。
一切都是假的,假的!
我有些疯魔了。
手机都拿不稳了。
电话簿里,一片空白。
可下一刻,无数联系人依次弹出。
就好像是临时加载出来的一样。
而且是跟我的大脑同步。
我找到了备注名为“妈妈”的电话。
我紧张的拨打过去,没有人接。
我打开其他聊天软件,跟刚才一样的情况,空白停顿几秒,之后依次弹出。
呵,呵呵呵。
我不禁笑出了声。
我走到窗边,天已经快亮了。
月亮至东边落,太阳至西边起。
05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魂至镜中。
脑海里想起了那个老先生的话。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按照这个想法,将所有事情连接起来,似乎也能说得通了。
我穿好衣服连忙出门。
不是去找学长。
而是去找那个老先生。
我不确定他还在不在。
甚至不确定他是不是一个人。
走在街上,我惊讶的发现路上的行人都面无表情。
好像不会有任何的情感波动一样。
我灵机一动,上前去撞倒一个路人。
可他被我撞倒后什么也没说,站起身越过我径直离开。
从始至终,面部没有任何表情。
这又证实了我的猜测。
公司大门前,我看到了那个老先生。
幸好,他还在。
只是他似乎被同化了。
我失望的离开。
他却出声了。
“小伙子,记得找到路的尽头。”
我暗下决心,大步离开。
路上,学长一直给我打电话,我没有接。
索性直接把手机关机。
回去后我就一直沿着那条绿化路走。
从白天走到黑夜,也一直没走到尽头。
甚至还绕回了自己的房门前。
画地为牢,怎么能走得出去。
我想起了那对母女。
虽然不知道她们为什么会出现在在这里。
但可以肯定的是,她们是唯一能够帮助我的人了。
我在外边椅子上坐着。
任凭狂风吹刮,寒意侵袭。
直至后半夜,我终于等来了她们。
她们的确没有瞳孔。
可我看着却尤为亲切。
女人在我面前停顿一会儿。
接着就继续往前走,我就跟在她的身后。
这一次,我觉得四周的景物不再是一成不变。
一切都在悄然发生变化。
可惜,我还是失望了。
我又绕回了原点。
我看向女人,她只是举起手,指向我家里。
“什么意思?”
她们走了,徒留我一人在原地发呆。
我失魂落魄的回到出租屋。
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冥想。
我是个理工男,很喜欢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断的去设想试错,直到得出完美答案。
如果说我是个精神病,现在的一切都是我幻想出来的。
我处于幻境之中。
幻境中的一切都来自于我的内心。
都映射着现实世界。
也许现实世界里的我躺在病床上。
我看到的白色人影其实是给我治疗的医生。
我听到的声音其实是大家在我病床前交流时说的话。
我看到的刺眼的白光,也许就是医生打着手电筒掰着我的眼皮往我脸上照。
至于其他人……
学长是我信任的人,可仔细想想,学长他真的有这么好心吗?
我突然想起了大学时。
学长喜欢指挥我去给他做事,当老师问起时候,他只字不提我的付出,一人包揽所有工作。
收获一致好评。
他让我给他制作一款刷课程序,我照做,然后他扭头就利用我写的代码做起了代刷的生意。
赚得盆满钵满。
而且他告诉我他最近在跟进一项重大的医疗实验。
依据他的作风,他极有可能把我当作他的实验对象。
在我的意识里,他热情的给我找房子。
那在现实里,他就是让我入套。